????原標(biāo)題：騎著軍馬，掛“四擋”巡邏冰山雪原

????2月7日,，北京時間已是上午9點,，但阿爾泰山南麓的白哈巴，太陽還沒有升起,。被譽為“西北第一哨”的白哈巴邊防連,，駐守在祖國版圖的西北角。今天是例行的巡邏日,，戰(zhàn)士們要騎馬走38公里,，抵達數(shù)個邊境執(zhí)勤點位巡查,。天沒亮，戰(zhàn)士們就開始忙碌起來,。

????我隨著班長李相群來到了馬廄,。套馬備馬是乘馬巡邏前最重要的一環(huán)，李班長要根據(jù)巡邏的路線和強度挑選合適的馬匹,，檢查每匹馬的馬鞍和籠頭,。備馬的戰(zhàn)士對瑟瑟發(fā)抖的我說：“今天天氣很好，也挺暖和的,，只有零下20多攝氏度,。”

????沒錯,，零下20多攝氏度,，對于白哈巴邊防連官兵來說，已經(jīng)算是溫暖了,。這里的冬天漫長又寒冷,，最低溫度有零下40多攝氏度。常年擔(dān)負(fù)邊境線的守防任務(wù),，他們對寒冷早已“見怪不怪了”,。

????今天對于我來說，是意義非凡的一天——作為一名軍事記者,，我將和官兵一起完成這一趟巡邏,。

????帶隊巡邏的是副營長巴哈提，哈薩克族,，是個大暖男,。考慮到軍馬性子烈,，他特意從護邊員家借了兩匹馬給我和同事,。我們都不是第一次騎馬了，生在西北的我從小就能騎著馬在草原上奔跑,。所以,，我覺得，騎馬對于我來說,，完全是小意思,。甚至，看到我要騎的那匹小紅馬身材并不高大,，心里還有一絲小小的不服氣,。事后證明，我想得有些過于簡單了……

????上馬之前,，李班長叮囑我,，拉好韁繩,，腳只能伸進馬鐙子三分之一，如果有意外發(fā)生,，要趕緊把兩只腳從馬鐙子里抽出來,，避免腳被卡在里面。副營長巴哈提不放心,，又來講了一遍騎馬的要領(lǐng)：“兩條腿要貼著馬肚子,，跑起來的時候要跟上馬的節(jié)奏……”

????之前和戰(zhàn)士們聊天，聽說他們把馬的速度分為四擋——一擋,，就是走；二擋小顛,，噠噠噠地小跑,；三擋是大顛，跑起來就是“郭德綱,，郭德綱,，郭德綱……”；四擋,，就是策馬奔騰,，全速前進。在抵達5號界碑之前,，為了照顧我們,，讓我們逐步適應(yīng)騎馬巡邏的節(jié)奏，基本上是一擋前進,。我的小紅馬搖頭晃腦地“表示”：內(nèi)心很不愿意只是走走而已……

????走了不到1公里,，眼眉上結(jié)了霜，圍脖也積了冰……真冷啊,，呼呼的風(fēng)讓人張不開嘴,，呼吸帶出的水汽瞬間就在圍脖上凍成了冰。出發(fā)半小時,，穿著高寒防凍大棉鞋的腳,，感覺已經(jīng)凍僵。周圍的雪山美景無暇欣賞,，一心盼著快點到第一個點位——5號界碑,。

????感覺走了一個“長征”，終于到達了5號界碑——其實距離連隊才不到3公里,。凍壞了的我們,，趕緊下馬，站在界碑邊上使勁跺腳,，想找回“知覺”,。戰(zhàn)士們沒有休息,，直接去檢查邊境線上的鐵絲網(wǎng)，觀察周圍情況,。這時候,，我已經(jīng)開始為后面的路程擔(dān)憂。

????再次出發(fā),，真正的巡邏,，正式開始……

????為了能夠確保準(zhǔn)時到達預(yù)定點位，在相對平坦的路段,，我們開啟了二擋小顛模式,。牧民的馬鞍和軍馬馬鞍有所不同，是木制的,，很有特色,。為了讓我們能騎得舒適一些，護邊員還特意在木制馬鞍上綁了棉墊,?？墒牵词故沁@樣的“特殊照顧”,，依然讓我們難以消受,，小顛開始之后感覺五臟六腑都跟著一起不由自主地顫，有點兒要翻江倒海的意思,。前幾天天氣回暖,，陽光特別明媚，部分積雪融化,，降溫后又結(jié)了冰,。過冰的時候，小紅馬的四蹄在冰面上來回打滑,，雖然傲嬌的它總能化險為夷,，可馬背上的我生生被嚇出一腦門子汗。怕自己尖叫出來驚著馬,，也為了不給中國軍網(wǎng)記者丟臉,，我不由自主地小聲碎碎念來壓抑內(nèi)心的恐懼：“哎喲，沒事沒事,，沒關(guān)系沒關(guān)系,，過去了過去了……”

????過冰之后，開始了翻山旅程,。巡邏的隊伍走在陡峭的山坡上,，那窄窄的路，只能一匹馬通過。李班長擔(dān)心我的安全,，騎馬湊過來幫我牽著小紅馬,，“上坡的時候身體要往前，重心向前,；下坡的時候身體要往后,，重心向后，拉好韁繩,！”我在內(nèi)心反復(fù)默念李班長的囑咐,，一腳深一腳淺地緩慢前進，內(nèi)心根本無法平靜,。這樣險峻的路,，已經(jīng)令我膽戰(zhàn)心驚，可在戰(zhàn)士們口中的“今年雪小,，巡邏的路都好走多了”……那往年,，該是怎樣的情景？我腦補不出,，更無法想象。邊防線很遠(yuǎn),，總在這無人之境,，險峻之處，但戰(zhàn)士們一步一個印,，一寸不差地守護著,。

????過了雪窩，過了冰面,，翻過了大山,，行進了3個多小時，我的體力已經(jīng)透支,。戰(zhàn)士們到達點位后,，還進行了例行的訓(xùn)練。這正好給了我一點時間,，稍作休息,。

????踏上返程的路，馬兒很聰明,，知道要回連隊了,，都格外興奮。我以為,，我和小紅馬也算是“戰(zhàn)友”,，混熟了，所以就跟著戰(zhàn)士們準(zhǔn)備在平坦的路上三擋前進。小紅馬可能感受到了我迫切回連隊的心情,，突然興奮地自動升上了四擋……毫無準(zhǔn)備的我,，身體頓時失去平衡，一下往后仰過去,。馬上要摔的時候回想起李班長說過的話,，我用盡全力趕快抽腳離鐙！鞋子瞬間飛出好幾米遠(yuǎn),，而我也被小紅馬扔下了馬背,。落在雪里的我，驚魂未定,，內(nèi)心卻萬分慶幸,，慶幸小紅馬沒踩到我，我的腳也沒被馬鐙掛住……跟在我后面的幾個戰(zhàn)士,，飛身下馬趕快把我扶起來,，詢問我的狀況。老實說,，因為積雪很厚,，摔下馬的我沒覺得有多疼。但被我嚇壞了的李班長,，從此再也沒有松開小紅馬的韁繩,，嚴(yán)格控制了我的行進速度——一擋。

????一擋的我和李班長,，漸漸地落在了隊伍的后面,。他一直在自責(zé)，一直在道歉：“對不起,，曹記者,，都怪我沒保護好你。你沒害怕,，我快嚇?biāo)懒?，讓你摔馬比我自己摔馬還讓我難受……”

????那一刻的我，突然覺得很羞愧,，明明是我一直在給他添麻煩,。我以為只有我這種菜鳥才會摔馬，但李班長告訴我,，其實摔馬對于邊防官兵一樣是常有的事兒,。巡邏路難走，雪厚冰多,，往年的雪厚得馬走都費勁,，腳下一深一淺的，別說人摔，好多時候是連人帶馬一起摔……

????歷經(jīng)9個小時跋涉,，我終于看到了連隊的大門,。一路緊繃的神經(jīng)終于松弛下來，這才感覺全身像是散了架,，下馬之后連路都走不穩(wěn)……

????巡邏結(jié)束,，內(nèi)心久久不能平靜。在雪山冰原策馬奔騰,，聽起來超酷啊,。但在這里，策馬奔騰伴隨的是極寒的天氣,，險峻的山路,，連馬都站不穩(wěn)的冰河，和繁重的巡邏任務(wù),。日復(fù)一日年復(fù)一年,，白哈巴邊防連的官兵駐扎在這兒，為什么,？因為這是祖國的邊防線,。我們可以“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，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”,，正是因為,，有人在替我們守護繁華。

????安寧,，從來都來之不易，感謝你們,，邊防線上的每一個官兵,。（曹璇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