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醉科醫(yī)生楊萍小心翼翼打開患者口腔,，含高濃度病毒的空氣朝她的臉彌散開來,。這是一例困難氣道患者，楊萍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插管成功,。操作時間越長,，對患者越不利，她的臉泡在高濃度病毒空氣中的時間也越長,。站在旁邊的高峰見狀,，過去幫忙，管子才順利插進氣管……
這是2月20日在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(yī)學院附屬同濟醫(yī)院光谷院區(qū)（以下簡稱“同濟光谷醫(yī)院”）ICU病房的一幕,。
高峰和楊萍,，是這個醫(yī)院“醫(yī)生敢死隊”的成員。
同濟光谷醫(yī)院插管小分隊,，被稱為“敢死隊”,。
為危重癥患者插管
新冠病毒從去年年底開始，無聲地襲擊了武漢,，人們在沒有準備,、沒有防護的情況下很容易被感染，包括醫(yī)護群體,。
1月21日,，同濟光谷醫(yī)院一位急性化膿性闌尾炎患者需要手術，楊萍作為麻醉科醫(yī)生,，詳細了解情況后,，確認對方?jīng)]有發(fā)熱，便和平常一樣戴著外科手術口罩進入了手術室。
第二天,，左眼紅了,；第三天，右眼紅了,，眼內有顆粒感,，很不舒服。楊萍用對待常規(guī)的結膜炎的辦法,，滴了眼藥水,，但情況持續(xù)惡化。1月23日,，她看到北京大學第一醫(yī)院呼吸和危重癥醫(yī)學科主任王廣發(fā)的經(jīng)歷,，仔細回憶這位患者的各項檢查指標，判斷對方是疑似新冠肺炎患者,，自己的眼疾可能是被對方攜帶的病毒所感染,。
楊萍立刻在家戴上口罩對自己隔離，2歲的兒子平時最喜歡粘著媽媽,，但此時不得不保持距離,。每天晚上強行抱走時,，兒子總是哇哇大哭,，吃飯時楊萍獨自一人去陽臺。幸運的是,，病情到第七天開始穩(wěn)定,，第八天開始好轉，最后慢慢自愈,。
作為同濟光谷醫(yī)院麻醉科主任,，高峰對楊萍的結膜炎一度非常緊張。
關鍵時刻,，楊萍要是倒下,，她個人的身體健康以及參與救治力量的減少都是他非常擔心的。好在,，楊萍隔離期滿一切正常,，立刻返崗，而且成了“醫(yī)生敢死隊”的一員,。
在高峰的眼里,，新冠肺炎并不那么可怕，治愈率比較高,，但身邊熟悉的人患病,，心理上遭受的沖擊完全不一樣。
讓他覺得麻煩的是新冠肺炎的危重癥患者。他們之中絕大多數(shù)都有高齡,、高血壓,、糖尿病以及其它基礎病等不利因素?！坝械闹靶呐K不好,，或者肝臟、腎臟,、腦部有問題,，甚至同時有多臟器受損問題?；颊叩昧诵鹿诜窝字?，肺部氧氣交換功能變得很差，氧不夠,，影響其它臟器,，其它臟器的情況惡化，又會讓肺部和其它器官也受損,，情況變得特別復雜,，絕大多數(shù)死亡案例，都不僅僅是單一的新冠肺炎問題,?！?/p>
高峰說，不少患者都需要麻醉科醫(yī)生為其進行氣管插管后連上呼吸機,?！斑@樣可以將氧氣直接輸進去，也可以將里面的分泌的黏液和二氧化碳排出來,，有的患者的肺泡塌陷了,，還可以通過插管將肺泡重新吹起來?！?/p>
20人的“敢死隊”
同濟光谷醫(yī)院副院長汪輝介紹,，同濟光谷醫(yī)院目前專門收治新冠肺炎重癥和危重癥患者。醫(yī)院從2月6日開始改造,，2月9日開始,，828張床位分成16個普通病區(qū)和1個ICU病區(qū)，由來自全國的17支醫(yī)療隊進駐,，整建制接管,。
汪輝說，目前醫(yī)院98%的患者是重癥和危重癥患者,，因此,，搶救生命、降低死亡率是醫(yī)院救治的重中之重。醫(yī)院每天都要舉行疑難與死亡病例討論會,。
在討論會現(xiàn)場,，討論的病例無一不是高齡、有其它基礎病,、其它臟器損傷,、多臟器損傷以及細菌感染等情況。每次討論會上,，除了對疑難病癥病因分析討論,，治療措施方面討論最多的是激素的使用以及插管的必要性和時機。專家們比較一致的認識是,，要提前預判患者的病程發(fā)展趨勢,，如判斷其有惡化傾向，要盡量提前插管,。
插管前“敢死隊”隊員監(jiān)控病房內準備情況,。
由于各醫(yī)療隊在抵達武漢之前，對當?shù)匾咔椴⒉皇至私?，絕大多數(shù)抵達武漢的醫(yī)療隊沒有帶麻醉醫(yī)生,，同濟光谷醫(yī)院的大量麻醉科醫(yī)生已分派到其它醫(yī)院開展救治。
2月14日情人節(jié),，這天中午12點,，高峰接到醫(yī)院醫(yī)療辦主任祝偉的電話，要他整合現(xiàn)有力量,，專門組建一支插管小分隊,，為整個醫(yī)院的患者提供急救插管支持,。
同濟光谷醫(yī)院麻醉科6名醫(yī)生,，加上4支馳援醫(yī)療隊的12名麻醉科醫(yī)生，再加2名麻醉科護士,，一支20人的插管小分隊就在這天成立了,。
“敢死隊”成員，有外地馳援武漢的12名麻醉科醫(yī)生,。
高峰在下午四點拿到各醫(yī)療隊的12名麻醉科醫(yī)生的名單的時候非常感動,，也很高興?！斑@既是一次難得的協(xié)作和交流的機會,，同時可以更高效地給患者提供生命支持?！备叻搴痛蠹矣懻?，連夜研究制訂工作模式、工作流程、工作方法,。
由于這支隊伍離病毒源的距離最近,，他們自稱“沖鋒隊”，而醫(yī)院其他同事則稱他們?yōu)椤搬t(yī)生敢死隊”,。
小分隊12小時一班
對于同事們送的“醫(yī)生敢死隊”稱號,，高峰笑了笑：“確實是有危險，但做好防護就沒問題,，這是我們的日常工作,。”
高峰解釋,，每天近距離,、反復在患者口鼻處工作，心理上沒有壓力是不客觀的,。醫(yī)院有嚴格的安全管理制度,、有充分的防護措施來保障他們的工作在安全的情況下順利開展。高峰表示,，工作時會進行三級防護,，穿防護服、戴護目鏡,、戴防護頭套和三層手套,。為了確保安全不得不防護，但防護設備讓視覺,、聽覺和觸覺明顯下降,。平時一個人十幾分鐘完成的操作，現(xiàn)在需要兩個人相互協(xié)同才能完成,，而且操作需要的時間大大延長,。
插管操作前的防護準備細致到位。
20人的小分隊,，人手吃緊,，每個班次不像其他醫(yī)生一樣6小時，也不像護士4小時,，而是12小時,，備班人員則每個班次24小時。
2月20日,，高峰值班,。他得到通知，當天有兩例病人需要插管,。經(jīng)過與主治醫(yī)師溝通,，決定在上午進行,。“敢死隊”護士先在病房內準備工具,、藥品,，然后通知高峰準備。
高峰,、楊萍和王楠3位麻醉醫(yī)生早早就換上防護服在病房外等候,。為了節(jié)省體力，也為了避免出汗,，等候期間大家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,，有如雕像?！胺雷o服不透氣,，穿上去很熱，會出汗,，水蒸氣會在護目鏡上凝結起霧,，影響視線?！睘樗麄儥z查防護服的感染科護士表示,，每個人的護目鏡上都不可避免會起霧，在病區(qū)時間長了,，容易出汗的醫(yī)生,，再怎么除霧處理，護目鏡上都會滴水,。
插管操作前的靜坐,，為節(jié)省體力也為防止出汗。醫(yī)生比了個心型手勢,。
從清潔區(qū)通過4個緩沖區(qū)域,，進入病毒污染的ICU病區(qū)。和其它病區(qū)不同的是,，病區(qū)的過道非常繁忙,。由于病房內都是危重癥患者,，每個房間的門口都放著一臺治療車,。隔一段距離就有一臺紅色搶救車，強心藥,、降壓藥,、升壓藥等隨時準備應對病人突然惡化的狀況。
盡管穿著防護服需要避免劇烈動作,，動作盡量輕緩,，但熟練掌握技巧的醫(yī)護人員,，在通道內行動依然很迅速。
“神志怎么樣,？”“還行,！”“有沒有吃東西和喝水？”“胃管早上沒有打,，昨天胃管打了溫開水,、高鈉一共1000不到，加上靜脈的,，總量1700,。”“打了多久,，8個小時,？”“6個小時，我再和護士確認一下,?！薄白⒁庖幌拢∪酥v話不行,，但聽得懂,，可以眨眼?！痹贗CU病區(qū),，每個人的語速也飛常快,、對話簡短清晰,，爭分奪秒。
高峰和主治醫(yī)師確認好信息后,，推門進入病房,。病房內卻非常安靜，陽光透過玻璃窗撒在地上,，躺在病床上的患者感受著陽光帶來的溫暖,，他們渾身插著管子，身體的各項機能通過機器上的滴滴聲有節(jié)奏地發(fā)出信號,。
醫(yī)患的高危90秒
14床的患者剛由其它病區(qū)轉入,，是位71歲的男性，除了確診新冠肺炎,，還有高血壓,、冠心病和帕金森癥，無創(chuàng)通氣血氧已不能維持生命體征穩(wěn)定,，需要立刻安排氣管插管,，為治療爭取時間,。
他胸部貼著連接設備的感應片，腎臟連著管子,，清醒時由于缺氧而顯得煩躁不安,，護士擔心他在翻滾中拔掉管子，因此將雙手也做了約束,。
插管由王楠和高峰共同實施,。操作前，兩人再戴上第三層手套,，罩上了大大的頭罩,。王楠看了一眼患者的血氧濃度，將手緊緊壓住他口鼻上的無創(chuàng)呼吸罩,，減少氧氣的泄露,，讓他的身體儲存更多的氧。
為了防護醫(yī)生平時在病區(qū)戴面屏,，操作插管前要換下面屏戴更密實的頭套,。
儲氧2分鐘后，高峰將鎮(zhèn)靜劑,、肌肉松弛藥,、血管活性藥等注射到患者體內，藥效發(fā)揮作用后,，患者全身肌肉松弛,，胸膛的起伏消失，自主呼吸停止,。對正?；颊叨裕眢w氧氣的儲備可以為操作留下五六分鐘的時間,，但新冠肺炎患者肺部氧氣交換功能差,，身體氧儲備少，他們需要在90秒內完成操作,，否則患者的臟器難以承受,。
藥物完全起效的時間是約60秒，王楠觀察藥物起效后,，把患者的口腔打開,，將可視喉鏡插入?！澳芸匆妴?？”“能”。高峰隨即遞上軟管,。發(fā)現(xiàn)王楠的頭套要掉了,，高峰幫忙為她向后拉正。
操作中,，視力受限會給插管帶來很大難度,，視線要通過護目鏡，然后通過頭套,，而護目鏡上或多或少有霧,，頭套則是晃動的。王楠需要又快又準地完成操作,。不僅是為患者爭取時間,，還因為患者的口腔打開，病毒從患者的口腔中彌散出來,，時間越長,，醫(yī)生在高濃度病毒氣體中暴露的時間越長，整個病房內的空氣污染也越嚴重,。
14床患者插管操作正在進行,。
王楠聚精會神地將管子在患者聲門口試了幾次，管子插了進去,，高峰馬上將軟管內的塑料支撐條抽了出來,，王楠則立即連接呼吸機……
整個過程緊湊、流暢,、默契,，大多數(shù)情況下不需要語言交流。高峰說,，從注射藥物到操作結束,，一般操作時間約90秒，對氧儲備較差的患者和暴露在高濃度病毒氣體下的醫(yī)生,，都是高危的90秒,。“所以我們要提前想到各種可能發(fā)生的不利因素,，給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,，必須一次成功?！?/p>
遭遇困難氣道患者
為了保證插管一次成功,，他們必須提前想到各種可能發(fā)生的極端情況。包括準備的工具和藥品不齊,，于是他們每次進入病區(qū)時仍然會和護士一一核對,，盡管他們已非常熟悉；包括頭套可能在操作期間掉落,，旁邊協(xié)助的人需時刻注意,，隨時幫忙調整……
19床的男性患者,，也有高血壓、糖尿病,、高脂血癥等基礎病,。患者在病床上一直呻吟,，他用模糊難辨的聲音不停喊“我要水喝”,。但插管之前不能喝水和進食。
“好的,，好的,，馬上就給你水喝啊,！”楊萍的聲音輕柔安慰,。高峰也在一旁溫和地引導他為身體儲存氧氣：“馬上給你水喝啊，你先深呼吸,。來,，深呼吸……”
血氧飽和度顯示達到了96%，高峰開始為患者注射藥物,，他停止自主呼吸,。楊萍小心翼翼打開患者口腔，含有高濃度病毒的空氣再次彌散,。不巧,，這是一例困難氣道患者，楊萍將可視喉鏡調整了好幾次,，終于看到患者的聲門,，但管子插不進去。
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,，患者的自主呼吸停止了,，血氧飽和度慢慢在下降：68、67,、66,、59、57,。高峰一邊看著參數(shù)的變化,，一邊幫助楊萍將管子內的支撐塑料提上來一點，還是插不進去,。
有著20年插管經(jīng)驗的高峰,，立即過去幫忙，才將管子順利插入，連上呼吸機,，患者血氧飽和度逐漸回升：60,、67、70,、73,，一直上升到97,。
每個高危90秒,，都是一次與死神的競跑。
在最高危的時間里,，出了狀況,，但訓練有素、經(jīng)驗豐富的兩位醫(yī)生,，配合得非常流暢,，高危90秒的時間約延長了40秒，若非專業(yè)人士,，看不出鎮(zhèn)定的他們剛才已解決了一個技術上的“難題”,。
“他的聲門比較高?！薄皩?，這個管子的尖端一般會有點偏右，你要往左邊調整一下……”職業(yè)習慣讓他們完成操作后,，簡短地復盤,。
高峰說，如果在2分鐘內不能插管成功,，患者的血氧濃度繼續(xù)下降,，他們要緊急為患者緊急啟用輔助呼吸措施，雖然對患者來說影響不大,，但病房的污染會加重,，醫(yī)護人員的危險會進一步增加。
真正的危險在意料之外
對于“醫(yī)生敢死隊”的稱謂,，高峰對南都記者表示,，其實這支20人的小分隊，都有非常嫻熟的技術,，只要嚴格遵守安全管理制度,，安全保障還是非常充分的。
但同事們稱他們?yōu)椤搬t(yī)生敢死隊”也有充分的理由,，因為意外隨時都有可能發(fā)生,。手術期間，楊萍和王楠都曾遇到頭套完全掉落的情況?！坝袝r候患者的情況比較差,，同伴盯著屏幕上的數(shù)據(jù)，就有可能顧不上了,?！睏钇颊f，頭套的掉落,，讓她們頭部防護減少一層,，風險也增加一個等級。
插管操作中醫(yī)護人員緊密協(xié)作,。
此外,，遭遇困難氣道患者操作時間延長，對于他們來說,，已習以為常,。“我們沒事的時候都在腦子里演練遇到這些情況怎么應對,?！睏钇颊f，真正的危險,，是以為所有的因素都考慮到了,，突然出現(xiàn)了意料之外的情況。王楠前幾天就在剛完成手術的19床,，經(jīng)歷了非常危險的一幕,。
王楠說，剛才她進入病房前,，聽說有一位19床的患者,，還以為是自己前幾天救下來的婆婆，結果不是,?！皯撌亲吡耍倚睦镱D時就覺得挺遺憾的,，我只能在心里提醒自己,，要專注做好手頭的事情，接下來還可能也會有類似情況出現(xiàn),?！彼f。
危險的一幕發(fā)生在2月16日,。王楠還記得,，當時19床的患者是位69歲的婆婆,，合并多種基礎疾病，病情惡化后進展很快,，心率108次/分,，血氧飽和度只有87%-88%還有繼續(xù)下降趨勢。她在為婆婆完成插管之后,，婆婆的血氧飽和度慢慢回升,，生命體征也趨于平穩(wěn)，她便離開了,。
大概20分鐘后,，她回來處理另外一名患者的時候，發(fā)現(xiàn)這位婆婆的心率急劇下降,，從108次/分下降到了43次/分,，血氧飽和度只有51%,，眼看著心跳就要停了,！
“我腦子里閃過很多導致情況出現(xiàn)的原因，但很快就只剩下一個念頭：不能讓心跳停掉,！”王楠立即對婆婆進行胸外心臟按壓,。“有效果,，加油,！我一邊對自己說，千萬不能讓心臟停止跳動,，一邊看儀器上的數(shù)據(jù),，慢慢地，心率升高到71次每分,，血氧飽和度也隨著心率的升高而改善”,，搶救成功，滿頭大汗的楊楠松了一口氣,。
“我當時心里還挺欣慰的,，畢竟被我救回來了。我脫掉防護服,，給主任打電話的時候,，主任問我有沒有檢查防護服是否破損，我說沒留意,，才意識到剛才的行為非常危險,。”王楠說,，劇烈的動作很容易導致防護服破裂,，也有可能導致吸進高濃度病毒的空氣，在正常情況下是絕對禁止的危險行為，但那一刻,，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,，“心跳不要停”,。ICU的一位護士聽說聽到王楠的經(jīng)歷,，直呼：“這也太危險了吧，簡直是驚心動魄??！”
“最怕晚上去ICU插管”
原本通知當天上午要做2例插管，在病房操作期間,，又不斷接到新的通知,。整個上午，這支“敢死隊”為4名患者實施了氣管插管術,，直到下午兩點,，才從病房出來。
換下衣服,，值班醫(yī)生們回到麻醉科的辦公室吃了一個盒飯,。南都記者準備離開醫(yī)院時，在醫(yī)院一樓大堂又遇到一路小跑的楊萍,，“又要去插管了……”
新冠肺炎患者的病情,，就像武漢近期的天氣，變化快,，易反復,。當天值班，他們一共為7位患者完成了插管,，在ICU病房內待了6個多小時,，和患者經(jīng)歷了7個“高危90秒”。高峰最后從病房出來的時候,，汗水濕透全身,。
一天手術結束，高峰渾身濕透,。
高峰說,，麻醉科醫(yī)生日常在手術室也辛苦，ICU病房內危重新冠肺炎患者的死亡率非常高,，能夠幫他們從這里走出去,，會感到非常自豪?！拔覀児ぷ鞯臅r候,，看上去很嚴肅,，那是職業(yè)的特殊要求，有的年輕醫(yī)生看到生老病死就在一瞬間,，情緒波動也比較大,，如果不加以克制，對患者是不負責任的,。情緒的波動會影響判斷,，成敗往往也就在那一瞬間?！?/p>
高峰說,，每天見到生老病死，他們比一般人更深切地感受到,，疫情數(shù)字的背后,，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和一個個幸福的家庭。他們和所有醫(yī)生一樣,，會竭盡全力去挽救每一個生命,。
完成7例插管的楊萍回到辦公室也是精疲力盡。她說,，醫(yī)院最高記錄是一天完成9例氣管插管術,，“辛苦倒不怕，我最害怕的晚上要去ICU病房插管”,。
“晚上要是病人有情況的話，往往都是變化很快,，病情惡化很急,。人在晚上的反應比白天會慢一點，我就很害怕因為自己的反應慢而處理不好,?！睏钇颊f。
不過她說,，每當自己穿上防護服跑去病房的時候,，內心都有著一種責任感和使命感，“我知道,，他們需要我,。”（記者劉軍 劉威 鐘銳鈞）
